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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入冰火交织的国度,立命安身于极地.冰川向导 Tina

发表时间:2024-10-24 点阅:2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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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融化是所有冰川的最终归途。」这句话铭刻在第一座冰川墓碑上。2019年冰岛为首座消失的冰川──Okjökull,举办隆重丧礼,墓志铭「给未来的一封信」,文末纪录当年五月创新高的大气二氧化碳浓度「415ppm」。「其实冰川的观测根本不用以年为单位,我休假两周后回来,就明显感受到冰裂隙变宽、冰潟湖扩大。」冰川向导Tina 用「家」来描绘冰川消融的真实感,「那不是气候变迁报告上冰冷的数字,而是自己家里某些家俱不见那样贴近我的生活。」这个立足在火山岩之上的国家,同时享有极圈的极冰资源,半融半冻的自然景观,使其配得「冰与火之地」的美名,但对冰岛来说,这是一个有效期的称号。
 

 
最低的门槛,最高的试炼
 
从低处涉水而过冰岛羽毛峡谷,循蜿蜒裂隙抵达河口,这般体验像是化身一叶扁舟,驶过万重山后望向壮丽山川,并和自己说好:为了下一幕美景再次启航吧!瀑布、峡谷、地热、熔岩……,唯有鬼、神携手,才能创造如此精巧的冰岛。
 
2022年,Tina决定前往冰岛担任冰川向导,考取冰川证照是留在冰岛工作最基本的门槛,却是Tina在北欧生活四年来最终极的试炼。考试内容分为冰川知识与冰川救援两部分,冰川救援考验对绳索的熟练度,「利用绳索从冰川下降,营救受难者,然后再次向上攀爬,将受难者成功上拉到安全地。」知道流程、完成操作都不算合格,考官一眼就能看穿考生是否娴熟如反射动作,营救过程多的是除了绳索操作外要费心的细节,若光执行SOP就耗去大半精神,遑论要救人,「第一次没考过,在准备第二次时,每天上完10-12小时的班,天都黑了,还要请同事陪我回冰川,继续练习。」劳其筋骨远不及苦其心志,「我的自我认同和自我价值危机,在取得HARD ICE 1证照时,终于被救赎。」
 

 
在冰岛的日子
 
Tina住在距离冰岛首都雷克雅维克4.5小时车程的小镇,公司宿舍周边没有任何可采买的商店,「我们的生活非常野。」因此物资仰赖每周一的换班时刻,「要来交班的同事,会在首都买好接下来一周10人份的伙食,每次这样的大采购,都像是把整间超市洗劫一空。」商家为数不多的原因是,冰岛总人口数不到40万,且多半集中在首都,「也是因为人很少,治安好到我觉得根本没有设计钥匙的必要。」冰岛人不锁门已司空见惯,初来乍到的Tina还曾为车门锁与不锁感到困惑,「除了锁门这件事,凡消费就要报Kennitala一开始也很疑惑。」Kennitala由10个数字组成,前6码标示出生日期,后4码是个人专属序列号,「就好比,买一条牙膏就要出示身分证那样让我不太习惯。」Tina认为这是对于「隐私」重视程度的差别,但制度多半是因为发生意料之外的事,才像无性生殖般,繁殖成一道高墙,又或许在冰岛本就没有筑墙的必要。
 

 
Home Is Where My Family Is
 
抵达冰岛前,Tina已经在芬兰从事向导工作两个雪季,「我对家的想法满传统的,我的『家人』在哪,『家』就在哪。」北欧给Tina的归属感,并非「家」的踏实,而是伴随工作而来的成就感。向导做出口碑,透过口耳相传,受到不少台湾游客指名预约出团,利用私人时间带团的比例渐增,积沙成塔,在心中搭起「我能够属于这里」的堡垒。
 
「芬兰人很慢活,他们知道如何透过大自然来满足自己。」假日和家人到森林湖边生火、踏雪、烤香肠,Tina原以为是专为游客设计的观光行程,直到多次亲眼撞见本地人也这般优游在森林,「才知道急躁的是我,我学会慢下来,找寻心灵的平静。」现实就是由这些朴实无华、枯燥乏味的琐碎日常组成,时间像是一座巨大流动的冰川,流动的当下都是浑然不觉的,冰河切割两侧山谷离去后,才从冰川擦痕中看出,过去的平凡日子已汇聚成峥嵘岁月,「我开始观察生活,感受细细小小的事情,这是北欧带给我的另一种归属感。」
 
但说到底,北欧终究是没有家人的国度,Tina目前的内心安稳只称得上是半成品,「所以我并不排除,在异地创造自己的家。」
 

 
曾经,走出车外,就是进入冰川
 
在踏上冰川前,有一段步行路程约20分钟的Valley Walk,Tina除了透过这段路观察游客行走状况外,Valley Walk有更深远的意义,「40年前,冰川就在Valley Walk的起点,但现在,冰川已经退后到路程20分钟外了。」每带一批团,Tina就必须重述一次,像是法官敲击法槌,一次次定谳「冰与火之地」的死期,「希望我带过的游客,能因为亲身走过Valley Walk,而在生活中执行一点点改变也好,起身保护自己的家。」